2015年12月,美国加州圣贝纳迪诺市发生恐怖袭击。警方在犯罪嫌疑人法鲁克汽车内发现iPhone 5C手机一部。但这台无法解锁的iPhone手机,让FBI与苹果之间上演了一出唇枪舌剑,并就手机加密与用户隐私保护展开了一场大辩论。
如今,苹果手机再次涉案。在11月发生的得克萨斯州萨瑟兰泉教堂枪击案中,凶手迪文·凯利携带的正是苹果手机。但FBI却出奇的冷静,再也没有要求苹果提供帮助,以致于苹果不得不对此发声,称自己已联系FBI愿意提供帮助。
从苹果拒绝FBI,再到FBI不愿招惹苹果,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2015年这起奥巴马定性的恐怖袭击事件中,由于FBI握有具法律效力的传票和搜查令,苹果爽快地向其提供了手中的数据。甚至派出工程师为其多项侦查方案提出建议,协助办案。但是苹果提供的iCloud数据并不能满足办案需要,令FBI更为恼火的是,无法绕过苹果的加密系统访问用户手机。
为此,FBI要求苹果开发一款删除了几项重要安全功能的新iPhone操作系统,用于恢复iPhone手机中的数据。苹果认为开发这样一款能绕过安全功能的iOS系统会创造一个后门。虽然政府表示仅会在此案中使用,但苹果无法确保这样的系统不会失控,最终成为黑客和网络犯罪分子入侵iPhone手机的工具。于是回绝了FBI的要求。
双方最终对簿公堂,但FBI日后却撤销了对苹果的诉讼。FBI通过第三方绕过了苹果连续十次输错密码便删除数据的机制,以及解决苹果设备在多次输入密码后会增加密码输入间隔的时间限定的,最终在26分钟内实现了对手机的破解。
尽管FBI是为探明案情而如此做,但是仍遭到大众非议,因为此前其一直声称会同安全研究人员以及软件制造商致力于保障消费者信息安全。如今此举,显然有违此前的誓言。
在破解发生后,苹果不得不面对iPhone存在巨大漏洞的隐患。于是寻求法律武器试图迫使FBI交出破解该iPhone 5C手机的细节。部分媒体也认为大众有知晓真相的权利进而一哄而上,提告要求FBI公开解锁细节。
直到今年10月,法官宣判“FBI没有必要公布解锁枪击案嫌犯的相关费用,以及是透过哪家公司协助破解的相关讯息”。因为一旦公布提供破解技术的厂商名称,会致使他们受到黑客攻击,加剧该解锁技术被盗风险。
但外界一直有传言,FBI是通过以色列 Cellebrite 公司实现的解锁。有趣的是,该公司在今年一月份曾被黑客攻击,高达900GB的敏感数据被公布到网上。苹果虽然在不停升级iOS系统以提高系统安全性,但倘若真的是该公司对苹果手机进行了破解,苹果仍难免在该公司被黑客攻击时担惊受怕。
苹果不愿意为自己的系统开后门,也不希望第三方找到漏洞而不通知自己,所以才提告FBI要求公布解锁细节。此外,苹果在应对美国政府公权力时,站到保护用户隐私的那方,做出了表率。使得日后诸如亚马逊Echo等产品在涉案时,也可以对FBI直言说“不”。
而在几天前发生的教堂枪击案中,或许正因有了前车之鉴,FBI知晓苹果不会帮助其解锁用户手机,才进而放弃寻求苹果的帮助。也正因为此,路透社发文直斥FBI并没有要求苹果提供帮助,其实凯利的指纹可以解锁配备Touch ID的iPhone。
路透社的发文是基于苹果的安全保护措施,“如果用户在过去的48小时内没有使用iPhone,指纹传感器将无法工作。这表明,在暴乱发生以及凯利死亡后的两天里,在新闻发布会之前,执法部门完全可以用凯利的手指或指纹的凝胶倒模来解锁他的电话。”但事实上,FBI并未透露涉案手机型号以及是否启用Touch ID。
FBI表示“执法机构越来越难打开这些手机。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正在努力解锁手机。”言下之意,难以解锁的手机似乎成为了案情进展的重大阻碍。苹果显然不甘于为此事件背锅,在新闻发布会后苹果立刻回应,表示已经主动联系FBI并乐于提供帮助,但FBI并未要求苹果提供帮助。
FBI在当晚承认了苹果试图提供帮助,但却表示不需要苹果的帮助。因为FBI犯罪实验室的专家正在确定是否有另一种访问数据的方法。FBI在最初即不询求苹果的帮助,以以退为进的方式表明手机解锁的困难。而后承认苹果试图提供帮助,但自己正在寻求另外的方式访问数据,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苹果即便为FBI提供帮助,在长达48小时后,苹果绝对不会为其提供此前FBI试图拿到的后门权限,如今能够提供的帮助也仅限于iCloud的部分数据。对于手机访问苹果助益不大,FBI放弃苹果的帮助也基于此。
苹果也并非主动拦事,在错过48小时的解锁时间即新闻发布会后,苹果才与FBI取得了联系。显然,苹果并不试图主动参与进该案。但无赖现场涉案电子设备偏偏是苹果手机。苹果此时的表态更多的是一种不愿背锅的心态的表现。
随着新政府的上台,苹果等一众科技公司屡次遭受炮轰。早在库克对iPhone 5C事件进行回应时,还未上任的现任总统便表示“我们应该搞清楚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能还会有其他人被卷进来,但是我们必须这么做。”如今枪杀案再次上演,凶手再次怀揣苹果手机,不由得苹果不做出回应。
此外,苹果公司目前正面临国际调查记者联盟“天堂文件”的指责,称其在利用“双重爱尔兰”税收标准大幅削减税务支出被发现后,又将该部分业务转移到泽西岛享受更低税率。虽然这一安排合法,却被指有着极大的避税嫌疑。苹果在枪杀案中的回应多少可以转移注意力,同时为其他应对事项留出充足空间。
唯一的问题在于,只要苹果的手机在售,这样的事件就不会消停。苹果与FBI之间的纠缠也只会越来越多。FBI也会更多地采用以退为进的方式表明解锁设备的困难,以此给苹果施压。至于苹果,后门是万万不能给的。而苹果手机等需要解锁访问数据电子设备,可能只会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凶案现场。